包好所有粽子後, 分兩鍋煮。棗粽子多，用大鐵鍋煮；肉粽子少，在小竈上用小鍋煮。

大火煮了大概半小時, 兩個鍋都冒出香味，小鍋的肉粽香味直接碾壓了大鍋的棗粽清甜香味。

李文英聞著香味說：“聞著肉粽的味道倒是不錯, 應該好吃。如果肉粽好吃，明年咱多包點吃。”

燕薇笑著點頭回答：“多包點好, 咱想吃什麽口味就吃什麽口味。”

吃粽子就跟吃豆花的選擇差不多, 有的喜歡甜口，有的喜歡鹹口。其實燕薇會做很多口味的粽子，等明年提前準備好材料可以多做點。

粽子煮熟後，娘倆先嘗了嘗肉粽的味道。肉粽已經入味，嘗起來確實不錯, 跟棗粽的清甜香味大不相同。

“不錯, 挺好吃的，回頭給你姥姥家送幾個去，讓他們也嘗嘗肉粽。”

娘倆吃粽子就吃飽了。飯後, 燕媽撿了約莫二十個粽子, 又填上一封點心, 一刀肉，兩瓶老白幹放到提籃裏, 對閨女說：“小薇, 你跟我一起去給你姥姥家送節禮吧。”

正好今天是禮拜天，娘倆都有空, 李文英想想, 幹脆帶閨女一起去娘家得了。小薇平時上學, 去姥姥家次數也少了, 正好趁送節禮一起去，跟她姥姥親香親香。

燕薇姥姥就這一個外孫女，她還是很稀罕燕薇的。

去姥姥家的路上，燕薇本來想騎自行車載著她媽，可是燕媽非說她還小，還說怕累著她，自己載著閨女回娘家。

燕薇看了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，發現自己現在也才十二歲，個子還沒長起來，力氣也不算大，確實載不動媽媽，便不再爭搶。

燕薇坐在後座上，微風輕撫過臉頰，帶來一絲涼意，吹走了心頭的燥意。

燕薇媽跟閨女話家常：“不知道你爸今天回來不？”

燕薇知道渣爸以後會出軌，本能地不想提起他，“誰知道呢，也許回來吧。”她回想以往過節時，她爸都會回來給爺奶送節禮，也許今天真會回來。

她媽到現在都不知道她爸出軌的事兒，如果知道的話，萬不會期盼丈夫回來的。

也是，她媽平時很少去城裏，更從沒參與過她爸的生意，一般是她爸給多少錢，她媽就拿多少錢。要燕薇說，她媽也夠心大的，大概從沒考慮過丈夫會出軌。

唉，這輩子的親媽夠可憐的，一直被丈夫蒙在鼓裏，知道丈夫提出離婚她才知道丈夫出軌。後來出了死擰著不離婚，沒在她爸那裏得到一點好處，離婚也沒拿到多少錢。

哼，等她爸來了，她先周旋著，萬一她爸提出離婚，她一定幫親媽打個翻身仗。最後以後讓親媽嫁個更好的人，比她爸過得還幸福，氣死她爸。

燕薇已經開始在心裏琢磨以後如何對付親爸了。

李文英大概也想到丈夫回來是為了給公婆送節禮，她頓時沈默了。畢竟她跟婆婆不對付，平時沒來往，想到丈夫回來是為公婆送節禮，能高興才怪呢。

燕薇姥姥家不遠，就在隔壁村子，離鎮上更近些。李文英載著燕薇騎了十來分鐘，很快到了娘家所在的村子。

一進村，就有人跟李文英打招呼，“文英回來了，這是來給你娘家送節禮吧，你看又是酒又是肉的，你爸媽可得著你的孝敬了。”

“三嬸，看你說的，我爸媽養大我，我給爸媽送點東西不是應該的嗎？小薇，這是你三奶奶。”李文英說著話，便從自行車上下來了。輩分高的人跟她說話，她總不能騎著車子一溜而過。

燕薇脆生生喊了個三奶奶。三奶奶拉著燕薇的手說：“這孩子長得真俊，比你小時候還俊還白凈，她叫小薇哪，名字也好聽，現在上幾年級了……”

李文英不得不跟跟三嬸應對幾句，完事後趕緊推著車子往娘家走。路上又遇到幾個人，全都跟李文英打招呼。燕薇：看來她姥姥家在村子裏為人不錯。

幸好李李文英走得路是近路，很快走到娘家。燕薇終於見到了記憶中的姥姥一家。

燕薇姥爺是村裏的老會計，燕薇大舅是隊長，承包了幾畝蘋果園，二舅承包了本村的魚塘，每年能多賺些錢。所以，她姥姥家雖然沒個混鐵飯碗的，在村裏來說，日子過得相當不錯了。

燕薇大舅家有兩個表哥，分別叫李成林和李成森，小舅家是表弟，叫李成峰。

燕薇姥姥看到閨女嗲外孫女來了，笑得合不攏嘴，“早猜到你娘倆今天就得來，今早我讓你二哥撈了兩條大魚，一條做糖醋魚，一條燉豆腐吃，我都做的差不多了，一會兒小薇多吃點魚。等走的時候再帶上兩條大魚，回去讓你媽做給你吃。”

李文英洗洗手幫老媽做飯去，燕薇想幫忙，可姥姥和媽不讓她幫，無奈她只能幹看著。

姥姥笑著跟燕薇說：“你姥爺他們還沒回來，等他們回來咱就開飯。小薇，你餓嗎，餓的話我先給你盛點吃。”

家裏包著蘋果園、水塘，還有自家的十幾畝地，平時大人們都很忙。也就是燕薇姥姥猜到閨女今天肯定會來，才早早在家做好飯。要不她也得在地裏忙活到快晌午頭才家來。

燕薇忙擺手說：“姥姥我不餓，我在家剛吃了幾個粽子來的。”

提起粽子，李文英笑著說起自家包肉粽的事兒。

姥姥聽完說：“小薇長大了，知道幫你媽幹活了，不錯。女孩會做飯挺好，有個能拿出手的手藝，等結了婚不至於吃不上飯。”

這年月不光重男輕女嚴重，大男子主義也很嚴重。大多數男人在外勞作或上班回到家，都是坐著等吃，很少有幫媳婦做飯的。

燕薇姥姥又問燕薇在學校過得怎樣，能吃好嗎……

燕薇回答了姥姥的話，卻情不自禁思緒翻飛。

燕薇覺得有點奇怪，看姥姥家人對原身還不錯，怎麽上輩子爸媽離婚後，便跟她斷的一幹二凈了呢？

後來，燕薇想了想原因，也有點明白上輩子姥姥一家的做法。這孩子明明從小是親媽帶大的，離婚卻選擇親爸，所以讓姥姥一家不喜了。

可這孩子選擇跟親爸是有原因的。一是爸媽拉鋸離婚戰那幾年，她聽人家說她媽長得漂亮，又有文化，離婚後還能再嫁個不錯的人家。當然，前提是不帶她這個拖油瓶。二來，她本身不想離開老家換新環境，不想跟著親媽做拖油瓶去別人家生活，所以才選擇親爸。

可這孩子因為爸媽老吵架，變得內向不愛說話。等爸媽離婚時，並沒有跟親媽說明她跟親爸的原因。

其實，原身不知道的是，上輩子因為她選擇跟爸爸，姥姥家的人都認為她是白眼狼，才在爸媽離婚後徹底不管她，更是在親媽寫信詢問閨女過得怎樣時，姥姥家每次回信說她跟爺奶過得還行。

小姑娘在農村能不下地幹活，還有學上，確實算過得不錯。畢竟很多重男輕女的家庭甚至為了省錢不給女孩上學。

後來原身跳河去世，她媽一個月後才得到消息，立馬趕了回來，去她爺奶家大鬧一場，罵她爺奶喪良心，因為重男輕女對親孫女不好，才逼得孩子跳了河。

燕薇爺奶怕孫女跳河的事牽扯到小閨女身上，並沒有跟燕薇親媽說明孩子死前到底遭遇過什麽。還振振有理地嚷嚷：“我們哪裏對她不好了，不缺她吃，不缺她喝，不讓她下地幹活，還讓她上學，這叫對她不好？你對倒是好，可是打離婚就沒了信兒，也沒見你給小薇一點錢，給她寫一封信關心她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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